NSP

智潤智|齿轮与润滑油



ABO


A智 O潤







(上)


1.


“喂,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啊……”


松本潤在第五次把食指上造型夸张的戒指转下来,又推回去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从刚才起他闭上眼,睁开眼,鼻腔里,胃里,脑子里,全都充斥着那个浓郁的黑巧克力味,Alpha强势的信息素攻击着他的每一段神经。如果是两个月之前,身边坐着的也会是一块儿黑巧克力。


“嗯?”大野智咬了咬酸奶的吸管,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人——含着委屈的大眼睛和凶巴巴的弄眉毛凑在了一起。真可爱,他再次咬住吸管,憋着笑意。


“‘嗯’什么啊你有没有点社会责任感啊跟不喜欢的Omega在一块儿还放这么多信息素吗!”


松本潤气都不换一下地控诉身边这个眨巴着眼睛看向他的Alpha,他接过来大野智手里的酸奶袋扔进了手边的垃圾箱。稍微动一下手腕上的就传来丁零当啷的金属响声,繁杂的饰物撞在了一起。


“我不是说了吗,”大野智用手背蹭蹭嘴角,“我最喜欢潤ちゃん啊。”


“知道了知道了。”


这句话松本潤的耳朵都快听出茧了,他毫不在意涌上脸的热度,顺手给大野智整了一下领子。


这里是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躲在背阴里低声诉说情话唧唧我我的情侣特别多,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对儿,强壮的Alpha把身形娇小的Omega搂在怀里,给他们留在一个依偎在一起的背影。那一对一对的似乎都长在一起了,粘在一起地紧挨着,不像他们,都是叉开腿坐着,膝盖之间还隔了两拳的距离。


松本潤看看大野智,这人猫着背,看起来超小只,时不时还软乎乎地朝他笑,笑起来就有突出了尖尖的小下巴,眼尾翘起来可好看了。超可爱也超帅。


他把一口长叹咽回了肚子里,老早他就听说了大野智有个喜欢的人。不知是谁。


不过松本潤也才20岁出头的Omega,除了和朋友偷偷摸黑看的那些个小电影以外,真的没接触过什么。所以喜欢的Alpha随口哄他开心,他也是会心动的。心里头住着的小鹿砰砰乱撞。


“而且潤ちゃん很香啊,”大野智说着用手指肚儿去戳松本潤皮衣上尖尖的柳丁,“但是每次味道都很弱…等等是可爱的甜牛奶味啊。”


松本潤僵了一下,然后一把推开大野智凑上他胸口的脑袋,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不用说他的脸也是红扑扑的了。他羞气得想跺脚,出门前喷过的佛手柑与香草气息的古龙水早就散尽了,甜甜的奶香小泡泡冒了出来。都是怪那该死的黑巧克力味。


所以说Omega的信息素再怎么刻意隐藏都能很轻易地被Alpha的信息素引诱出来。


尽管松本潤在往后退,但他心底希望大野智能走过来,霸道一点,把他按在身后的树干上什么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点自己迷人的奶香味。




2.


大野智站起来,拍了拍深蓝色的牛仔裤,手揣进兜里,没再往前走。他问,“你晚上还有课吧?”


浓郁的巧克力味在这时候渐渐被收回去了,只留下甜滋滋的奶香味孤零零地空气中。


松本潤点点头,说,有两节财务管理课,老师很严格,无故旷课要总评要扣五分呢。


其实他撒谎了。


松本潤走进教学楼,在拐角处的阴影里躲了一会儿,才逆着人流出去。大野智的背影在下坡道上,道两侧伫立着金黄色的银杏树。他喜欢的人走得很快,身影已经小到快看不见了。


今天并没有晚课的。


松本潤踢了脚石子,拨通了室友的电话。


“喂松潤——”小栗旬的声音挤在嘈杂音乐和说话声中,“什么你没带钥匙?你不说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要不你也过来吧,这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女性Alpha呢,你喜欢的那种黑皮也有。”


“好好好,你不是喜欢黑皮……”


最后松本潤还是去了。




3.


大包厢的卡拉OK里少说也有十几号人,各种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有呛鼻的酒精味还有油腻的奶油味,甚至还有做过变性手术的Beta身上带着玫瑰精油的味道去勾引那些控制不住自己信息素的那些Alpha。


松本潤坐在靠门边的沙发上,只喝了两杯一个男人递给他的百利酒,在那个不知名的人把手放在他腿上时他终于捂着口鼻跑了出去。熏死人了。


松本潤直接跑出了KTV,进了商场的B1层。他扶着墙干呕的时候小栗旬也跟了出来,手上还搂着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孩子。


“慢点、慢点咳。”小栗旬皱眉拍了拍室友的后背,后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


“大家都是正经的好人啊,周五自然会放纵一下……”他在松本潤咄咄逼人的眼神下举手投降,“好吧好吧,可能混进了一点奇怪的成分。”


松本潤接着猛咳了好几下。


“……你不会就死心塌地看上黑皮了吧。”


他喝了口室友递过来的可乐。


“说不定黑皮也在呢……”


“闭嘴吧你。”




然而大野智真如狗血剧情一般地出现了,不过是在对面的超市门口,还穿着刚才那条肥大的牛仔裤和黑夹克。快毕业的学长看见了他狼狈的模样,走了过来。表情微微蹙眉。


松本潤顾不上咚咚咚捣乱的胸腔,他猛吸了好几口冰可乐差点儿呛到喉咙。


他下意识地、拼命地想掩饰口腔里的酒精味。




4.


“松潤真的很不乖啊。”


大野智突然开口,这之前两人一前一后在明亮的超市里走着,只有松本潤说了一句今天白菜又打折活动呢。


两人站在洗浴用品的货架前,松本潤胳膊上挎着筐,里面装了几个随便放进去的罐头,几盒速食咖啡和一袋奶球。


“明明刚才我还看着你进了教学楼,逃课了吗?”


大野智看着他,没有平日温柔的感觉。松本潤知道这大约是不能糊弄过去的问题。


“没有……”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今天根本没有课。”松本潤低着头,拨弄筐里滚来滚去的几个罐头。又捡起一个研究后面贴的成分表。


“偷偷去喝酒?”


“我二十一了好嘛……”


“你身上还有别的Alpha的味道。”


“……”


他把罐头往筐里一扔,气鼓鼓地快步朝前面的走过去,一股气冲到了烘焙区。


“那又怎么了!”


说什么别的Alpha,你又不算我的Alpha,真是讨厌死了。


松本潤气呼呼地脸鼓成了一个包子,他一拳朝一袋无辜的面包挥下去。


身后赶过来大野智在烘焙师受伤的眼神下把那袋瘪瘪的面包装进了自己的筐里。


结账的时候,大野智排在前面,收银员从筐里拿出了一大袋巧克力牛奶扫了好多次码。


松本潤把自己皮衣领子立起来,他悄悄地害羞了。




“潤。”


大野智那只空闲的手朝他伸过来。他迟疑了一下下就握了上去。秋夜的凉风吹过来,街上的人都缩了脖子,可大野智的手是暖暖的。


“过马路的时候就不要生气啦。”大野智又恢复了之前黏糊糊的声音,拉紧了身边的人。




已经走在了学校的那条两侧栽着银杏树的街道上,两人还是没有松开手,指缝间有了黏黏的汗。


“圣诞节……你有想过怎么过吗?”


松本潤觉得自己脑袋坏掉了,路上还有穿着短袖的人,他竟然就开始问圣诞节。


“圣诞不是还有很久吗,”大野智吸了一下鼻子,“到时候再说吧。”


“也是。”


“那……”


“我怎么能知道明年二月份的事情啊,现在才十月。”大野智笑起来。


“但是我期待哦,潤ちゃん的巧克力。”


虽然被说穿让人很害羞,但他满腔的悸动几乎要满溢而出,眼睛不易察觉地弯了起来,他借着夜色掩住了通红的脸。




松本潤现在超满足了,尽管他被突如袭来的暴雨淋了个透,但他喜欢的Alpha搂着他跟他一起跑回了宿舍。大野智冻得嘴唇发红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他趁机呼噜了一把大野智塌下来的头发。


他给大野智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换上了,还给他套上了宽大的雨衣,临走前还私心索要了一袋巧克力牛奶,而大野智的袋子里还有一块蒙布朗是买给他的。松本潤把蒙布朗和巧克力奶一起放在了冰箱的正中间的位置。




5.


总是有这样的人,他们展示给周围人气场和他们与生俱来的性别并不相符,学校食堂后面有条亮满霓虹灯招牌的小吃街,街道口的炒面摊旁边就站着这么两个人。


高个子的穿着深灰的羊毛呢子大衣,戴着驼色的围巾,脑袋上扣了个精致黑色礼帽,手上拎着用暗红绸带装饰过的纸袋,可听说他是财税学院最帅的那个Omega。


另一个人被软乎乎的羽绒服包裹着,羽绒服下面就是他平常穿着的软皮皮衣。他的头发没有像平时那样吹过,只是普通地中分开来,比起夏天的长发现在剪短了好多,染过的金棕有些褪色。他露在外面的面颊被风吹得有点泛红,众所周知他是这届毕业生里最受欢迎的Alpha。


他们说了些什么,很快就见那个软软的Alpha转身离开了,街道口人流攒动,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流动的人群中。


留下那个细致打扮过的Omega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漂亮的袋子。脸上看起来是一副快哭了的寂寞样。


今天该是甜蜜的二月十四。路过的人只是在心里叹口气,然后牵紧身边的人,立刻陷入到属于自己的浓情蜜意里。




6.1


松本潤站在分类垃圾桶前犹豫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把手里的袋子扔进哪一个洞里,他想如果分出一个失恋回收站就好了。


那些没送出去的巧克力都去哪了呢?


该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惨吧。


后来他把手提袋扔进了纸张回收里,缎带扯下来扔进了另一个洞里,巧克力拿在了手里。


现在正是隆冬末尾,最冷的时候,寒风里好像夹杂着千万根细小的刺,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虽然是个甜美的节日,空气里洋溢着蜜一般的气息,走在街上的人脸上都是幸福的。可是……松本潤的思维开始发散,总有在哭的人,饿着肚子的人,穿不暖的人,他可以把这巧克力给那些人,顺便揣在兜里的那幅多余的手套也可以送出去。


不过一路上他碰上都是在笑着的人,连他自己也要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他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掏出了宿舍的钥匙。


松本潤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搞不明白他喜欢的人在想什么,他曾经以为大野智提早几个月就把这一天留给自己了。松本潤嘴里嚼着手作的黑巧克力,嘴里苦得要掉眼泪了。


大野智最后还问他,那细长的眼睛看着他,喊着他那个可爱腻人的昵称,问他会在晚上躲进被窝里哭吗,又说什么“如果你哭我也会很难受的”。


当时他回的什么?得了,你别操心了,不会的。我回去打两盘游戏。


可他现在就是蜷在暖气旁,闷在被子里,眼泪蹭湿了疯梨毛绒玩偶的头顶。


怎么可能转眼就嘻嘻哈哈,他可是一个人喜欢了好久好久啊。




6.2


樱井翔满脸通红地跑出电梯,兴奋地摸着兜怎么也找不到门钥匙。他的口袋里揣着珍贵得要命的臻仁巧克力。他甚至想疯狂一把往耳朵上再多穿一个洞。


不过他打开屋门后,看见的是坐在地上的合租室友和满地的啤酒瓶。


他找了块垫子,扔在地上,坐了下来也开了罐啤酒。现在是两个Alpha谈心事的时间。


樱井知道大野智暗戳戳喜欢那个浓眉大眼的孩子很久了,几乎是那届新生刚入学的时候。可大野智一直都不说,只对外宣称有个喜欢的人,谁都在猜那个神秘的Omega是谁,每次被问到大野智都是温和地笑着摇摇头。


知情的只有几个人,问他怎么不去追,后来问他都送上门来了还在暧昧不清,这个人都软绵绵地笑着不说话,寂落的模样令人叹息。


“所以既然他都来表白你干嘛不接受呢?”


“接受了……”大野智擦了一把嘴角,问,“然后做什么?”


“做什么……你是那啥不行的吗?”


大野智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骂了一句可去你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用空啤酒罐戳着下巴,脸蛋红扑扑的,打了个小嗝,说,“翔桑你不懂。”他把空罐子往地上一扔,“你没明白……你看我现在连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公寓都租不起,实习也没找很好的公司。”


“如果我有钱,有房,有稳定的工作,有……车,再有驾照,我早就上了。”


樱井犹豫了,一时无言,他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可能因为他出身优渥,迄今为止都顺风顺水。


“可你们也可以一起努力……”他提出建议。


“但我怕。”


“怕什么?”


“分手。”大野智抬头,发现今晚空中的月亮特别亮,没有一丝阴霾。


“艰苦的生活,互相维持着,为了房租水电费和几万元的社保费用而焦头烂额,还幸福快乐,是童话吧。一定会吵架的,会不停地有争执,会索然无味的,会走到尽头。”


“他太刺眼了,骄傲又倔强;我也是,自负固执。”……这场硬仗最后落得的可能是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既然深知避不开,那就不开始。


“可你也不能就……”


“我没放弃。”


在最绚烂美好的年纪相遇了,又贪心到想在最有资本的时候相爱,其实也是一句自我欺骗的童话。


大野智转头,看着他却好像没在看他,完全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6.3


樱井翔自小在父亲宽敞明亮的书房里长大,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里囫囵吞枣读了不少书,都似懂非懂。后来染了头发打了耳洞学会了抽烟喝酒,懵懂地进入社会后逐渐荒废了这个习惯,一排排书落了厚厚的灰尘。再翻开大部头是他事业步入稳定之后,抽出十几岁时摸过的书开始重读,有一次又想起了大野智那天晚上说过的话,虽然算不上恍然大悟,但却品到成长的意味。


恰好他机缘巧合与松本潤有工作上的往来,那次他去他们事务所与另一位合伙人谈好合作,路过松本潤的办公室时敲了门。几句闲扯后他就提起大野智和英国一位叫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作家。


松本潤立刻接话,这位二流中的一流作家说过,爱情是推动世界转动的齿轮,而金钱是这齿轮轴上的润滑油。


“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理解吧,我这几年才明白点。”这位一流中的二流企业家这么说道。




不是让世界充满爱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而是拔除掉一件件糟心事后世界才能充满爱。






7.


“松潤我买了橘子回来你吃吗——”


小栗旬从外面回来,肩上的落着白白的雪沫,这几天一直下着零星的小雪。


当然,他的室友一如这几天一样,变成了一团冬眠的被子。


小栗旬最近习惯了跟一团无声的被子交流。


“话说我刚刚看见黑皮了哦。”


他剥开橘子,“黑皮被雪染白了啊。”


“他好像想向我问你……”


“对了Toma也说你从社交网络上消失了,他想找你去溜冰,还有个课题研究啥的。”


被子伸出一只手偷走了他的一瓣橘子。


“好好、说黑皮,反正我没理他,还瞪了他一眼,我够兄弟吧。”


“虽然他看起来精神也不好……等等你干嘛!”


被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小栗旬有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还满嘴胡渣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几天没好好瞧过的室友,那个爱干净又讲究的处女座。


“我去洗澡。”松本潤跳下了床。




小栗旬看着他的室友贴着片补水面膜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按快捷键拨通了电话。他默默离开了房间,留下了半袋橘子。




8.


五声“嘟——嘟——”后电话才通。


松本潤将手机紧贴着耳朵,听着那边的杂音,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本是来绝交的,本应该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一句“再也不会打扰你了”或者“不会再和你见面了”之类的,就挂电话。


“潤ちゃん?”


“……”


“你在听吗?”


大野智的声音从嘈杂声中传过来了,有点浓重的鼻音,听着有点着急又温柔醉人得很,一音一节都撞击在他胸口上。


他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别扭地表示自己在。


“感冒了?”


“……你才感冒了吧。”松本潤才不会承认自己眼眶又热了,但他也怕大野智来关心他,用那种黏糊温柔、又有点严厉的嗓音。他也说不出口自己在听到这个人的鼻音时心头一颤。


“稍微有点,不要紧。”大野智顿一顿,“最近流感入侵,你也要注意。天凉了,别再发烧了。”


“……知道了。”


他们耗着电话费沉默了一会儿。


“潤,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大野智深吸了口气。




9.


大野智说他要去京都,少则两年,也许更久。


似乎是去学唱歌跳舞那些,有个什么很厉害的剧团看上他了。


这几天就走。憋了一个月才告诉他。




10.


松本潤本来没打算去在车站深情送别自己的单恋对象,他甚至都没注意大野智离开的日子。


但是总在他喜欢的Alpha身边出没的一个戴着耳钉满头黄毛的不良给他打电话了。


“我不是不良!我绩点4.5呢,4.5!你小子才是不良吧!”


“唉算了不重要。我是想和你说智くん特别特别特别想让你去车站送送他。”


“他没和我说。”松本潤忍耐着不挂电话的冲动。他不懂为什么大野智要和一个黄毛不良做朋友。


“这种事情能亲口说吗你咋不想想……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你,他上课睡觉都在喊你名字……我跟你讲虽然我这个学生会长快退休了但说话还是有作用的……这不是威胁,我跟大野都希望你能顺利毕业。”


“记住了啊,明天11点40的车。”


松本潤没说他跟准学生会长的关系真的不一般,人家背地里都喊他“King”。




11.


他的凭借信息素找到大野智的,不过看起来这个惊慌的Alpha也在找人。


大野智看见他时穿梭着人流跑过来一把揽他入怀。如释重负的吐气都呼在他耳朵上。


“你的信息素放太多你知不知道!以后可别这样了。”大野智有点气地教训他,声音却宠溺得不行,软绵绵地根本没有威胁力。


松本潤把脸埋在这个人肩上,有点贪恋地吸了口气,他鼻头发酸,奶音小声地抱怨说,“还不是你……根本不收敛,特别、浓郁……都是你的味道。”


“对不起。”大野智抱着他的力道渐渐松开了。


而松本潤抬起头,红着眼框盯着眼前的人,在大野智猝不及防时托住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个深吻。他很认真,很用力,很仔细又很胡来地,用双唇去亲吻,用舌头去缠绵。


他用自己极少的经验和最大的努力去吻了最喜欢的人。离开时松本潤轻喘着气,毫不在意路人因为两人交融在一起的具有极强存在感的信息素驻足。


他想一个热烈的亲吻总比一句单薄的再见来到印象深刻,他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偶尔能想起他,想起他这个看似胡闹的吻。




松本潤躲开了大野智伸过来想去擦他眼泪的手。


“别……我会想跟你走的。”




大野智定定地看着他心尖上的这个人,受委屈的小奶猫瘪着嘴巴,不安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亮晶晶的下唇。他再一次紧紧抱住了松本潤,好像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12.


尽管松本潤没有任何发情的迹象,但是大野智给他做了一个临时标记。


在洗手间外面的补妆隔间里,他一下又一下温柔地舔着松本潤后脖颈被咬过的地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下)


1.


“你带舞伴去吗?”


带着边框眼镜的Omega企业家从桌面上的牛皮记事本前抬起头,看向公司的另一位冠名合伙人。


二宫和也把眼睛从NS的屏幕上移开,满脸疑惑地蹙眉瞪着松本潤那张由于长时间工作疲劳至冷峻的脸,怎么也没理解他话语的含义。


“东京会计协会,年度宴。”松本潤言简意赅地提醒他,“我在编排座位。”


“你又是主办?”


“还能有谁。高级合伙人的桌子算上你还差一人,你最好带人来。”


“你就不能撤下两把椅子?”


“视觉上不协调。而且你必须去。”


二宫和也站起来,拎他的宝贝机子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你把你在前台大厅的名字摘掉的话,我可以不考虑你的位子。”


“当然去。你可不能随便吞了我的股份。”二宫和也拍拍西装裤上的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舞伴?”


“不知道,他去澳洲给袋鼠宝宝当母亲,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十一点前确认消息告诉我。”松本潤扣上钢笔帽,笔放回笔架上,“另外你邀请的客户名单发在邮箱了,看一下有没有删增的人。”


二宫和也敷衍地点着头推开了玻璃门,刚出去他的助理就走过来低声报告刚才接到的一个电话。


他转头就推门探出半个身子,问他那位同事说一会儿有个大客户来,你要不。


只有明争暗斗抢客户一说,二宫先生什么时候让过钱给别人赚。


松本潤透过高度近视镜片看了对方一会儿,摇头拒绝。“我还带了个IPO项目的Team,忙不过来。”


不,高度敬业的工作狂的字典里没有忙不过来几个字。警惕心强而已。


“我就是礼貌一问。”二宫和也一笑,转身就走,手揣进裤袋吹起了口哨。




2.


大野智是这些年慢悠悠升温直至攀上乐坛顶峰的歌手。巨额存款,世界各地的房产,每一笔都数目不小的收入,还有慈善捐助的支出,这一切的一切让他需要有一个很好的税务筹划方案,二宫和也推掉了好几个小企业接了这个客户。


其实单单一个明星的收益率并不算客观,他看中的是大野智背后的事务所,明星所在公司一直是将审计工作包给了他们对家的事务所,不过最近有风声说双方关系由于法律条款的争执变得很僵硬,现在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机会。


何况松本潤去年的客户就比他多一个,然而二宫和也只喜欢赢。只要公司运营着,那么两个冠名合伙人的竞争就会如火如荼地进行到公司倒下前的最后一刻。




二宫和也的耳朵是精灵的耳朵,他和松本潤合作没几年就听说了这位同事与当下巨星的虐恋情深,而他作为热心肠的好伙伴老早就想调剂一下枯燥乏味的上班时间了。




虽然确实是大野智主动找来的。




这就说明还有戏,不是吗。






3.


松本潤捏着咖啡杯的杯耳,嫌弃地瞧着他那个满脸通红的助理,心里思索着哪天得空要去趟HR那里。不就是让她去打探一眼二宫和也招来个什么咖位的客户吗,怎么一副迷妹见了巨星的傻样。


他不屑地嗤之以鼻,起身去一探究竟。




十米远的距离,一层厚实的玻璃,和一株不识趣的发财树,这后面坐姿随意自在的人,是大野智。




松本潤瞬间僵住了。


助理小声的道歉,周围渐渐聚集起来的同事,他们的惊呼和叽叽喳喳的议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一切一切的噪音都与他无关了。有几秒钟大脑已经无法把它们翻译成有意义的存在了,因为它超额运作了,他再一次碰上了大野智——这颗大脑一直无法处理的难题。




肤色晒得很美的人骑在他身上。漂亮的手掐着他的腰,猛烈而快速地顶撞着,嘴唇在他的皮肤上落下深色的痕迹。


他收缩着,呻吟着,被顶得呜呜嗯嗯,同时低喃着对方的名字,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候闪过的竟是几年前就不断入侵他夜晚的春梦,每次他都是在即将被标记前醒来,裹着一身黏糊糊的汗。


松本潤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忘却欲念很久的Omega。他向来一丝不苟地按时吃药按时打针,每早都会用古龙水干扰自己的气味。松本潤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信息素打过照面了,那个曾在多年前被夸赞很香很好闻的气息。




这位一流中的二流企业家没有面红耳赤也没有心跳快到嗓子眼儿,他还是维持着一副冷清的面容,镜片后的双眸毫无波澜。松本潤摸进西装内侧的口袋,掏出一小管皮革烟草味的香水往自己平整的领子上抹了一把。


就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不打算去顶着狼狈不堪自取其辱。他可以不像二十代时脸红慌张,把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让人看透,但是他控制不住发热的耳根,出汗的手心,和酸痛的胸口。


松本潤摆出一副毫无兴趣的脸,几个眼神就让人群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他也折回了办公室。


他不知道在他转过身去时大野智就朝他看过去,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就如他刚才定在原地注视对方翘起来的眼尾一样。不过后者的眼里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迫切。




4.


“潤くん有Alpha了吗?他独身?”


大野智从不拐弯抹角,他就是为此而来的,不必要去掩饰。他对二宫说的头头是道的那些税法条例、基金投资收益率毫不关心。


二宫和也勾起嘴角笑了。当然是没有了。


回答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客户是签下来了。




5.


用古龙水掩饰自己的奶香味实在太太太太太太太可爱了。多年前和现在大野智都这么在心里尖叫。


他很想很想很想把自己的信息素灌满整个楼层,直接扑上去抱住他那只骄傲的猫咪,使劲亲他。


大喊,“我回来了!”


“带着纽约巴黎和东京的房子还有好多好多钱回来了!”




6.


大野智今天仔细打扮过自己。他取出了衣橱里那套穿着最累的羊毛呢绒西装,搭了条抽象派画家联名的黑丝绸领带,还特意去银座高奢店选了双当季新款的牛津皮鞋。


这几年听经纪人说他的信息素闻起来愈发地泛苦了,于是他出门犹豫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柑橘调淡香水,在袖口上喷了两下。


签过委托协议书后,他就把余下的事务全权交给他的律师去谈,他起身斜眼看了看玻璃中映出的身影,然后迈开步子朝松本潤离去的方向走去。


办公室里没有人。脸红红的小助理告诉他松本先生在实习生那里,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大野智心里好奇从前对着他撒谎去联谊的小猫咪,如今在用怎样的姿态在教导手下的孩子们。


还不要去看的好吧。大野智想起很久以前他的小猫咪第一次约他出去逛街,他被人群从楼梯上挤下去他摔破了膝盖,他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抬头便瞧见了松本潤愠怒的模样。当时他心里甜滋滋地,表面上受惊过度似的缩了缩脖子。不过潤ちゃん发怒起来还真的是很吓人。


大野智隔着玻璃打量着松本潤宽大的办公室。整个办公室的色调是灰白色的,乍一看去却还有些亮眼的色彩,和本人的打扮有异曲同工之处。皮沙发旁有水素水机和小型冰箱,冰箱上贴着备忘录。窗台上摆了两盆打理精致的盆栽,窗下办公桌上的摆设很简单,MacBook,记事本,和一支钢笔。桌上没有相框让他心里放轻松不少。


很快,一个日思夜想的气息悄悄飘了过来,刺激了他的神经末梢,大野智缓缓抬头。






7.


松本潤觉得大野智实在是太狡猾太恶劣了。他狡猾的性情从没变过。


大野智去京都后,他尝试过接受几个Alpha的追求,甚至也有动过心人。就他终于快放下学生时代的初恋渐渐走入新的恋情时,大野智开始频繁地在电视上出现。而他只是随意瞟到了一眼,就对眼前缠绵毫无兴致了。


大野智不再那么单薄纤瘦,从挽上的短袖露出的大臂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就比记忆里多了更漂亮肌肉、更健美的身材,而他笑起来还是如当年模样,温和又羞涩。偶尔松本潤会梦见那个冬天大野智在车站给他的拥抱,炽热有力,还有两人交融在一起的气息环绕在周围。


他还会浮想联翩,比如现如今又会是谁被那个人拥在怀里,谁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后来松本潤拔掉了电视电源,拆下了遥控器的电池,甚至把它们搬进了杂物间。但是他忘了没人能避开巨星。


超市里、地铁上、繁华街头抬头不见低头见,闭着眼睛随机播放音乐也能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代言白巧克力什么的,真的太不合适了,松本潤不由自主吐槽。


直到现在他对于那种摸不着的平面大野智免疫后,这个人又闯了进来,在他用于逃避现实的工作中晃来晃去。




松本潤真的快烦死二宫和也天天来报告这个新客户的动态了。他是个每秒刷新的推特吗。


“你能不能闭嘴去玩游戏!”


合伙人一脸问号,“不是你说要信息透明化吗?”


“你到底问没问舞伴的事?”松本潤顺口转换话题。


“不行,有个考拉宝宝生病了。”


“那我带个人补位。”


“哈?你带谁?”


松本潤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谁?”二宫和也还是会担心这个小他两个月的Omega被坏人骗了。


“你的新客户啦!”松本潤捏着手里的速记薄,耳朵热得不行。




松本潤不知道自己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大野智向他提出邀请时,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干涩的嗓子发不出一个“不”的字节。


那天他刚从公用办公区出来,就看见等候他办公室门口的大野智。


同时他惊喜又悲哀地发觉自己对大野智的信息素没有迟钝半分,他甚至还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那是不属于对方的味道。


松本潤在意识到这丝清新的柑橘香后面更多的意义时,整个人定在原地僵了不到一秒,胸前一阵抽痛感刺穿了他。


他才明白员工们为何都说他敬业精神极高,这时候他第一反应的竟然是8号客户桌正好有两个空位。


“好久不见。”


“潤。”


于是他和大野智打了个平淡招呼,请人进了办公室。之后又换上微笑礼貌地问明星有没有空闲去参加那场无聊的晚宴。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舞伴来。”


随后的几秒他被大野智注视到手心冒汗。


“你可以吗?”


“什么?”


“你来做我的舞伴,可以吗?”


“……好。”




临走时大野智说口渴,而办公室的水素水机出了故障。松本潤就叫助手给倒了杯水来,他还记得对方口渴时有喝冰水的习惯,就打开冰箱想往玻璃杯里加两块冰块。


不过他忘了上次不小心多订了一箱的巧克力奶全塞在这个小小的冰箱里。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立刻反应超快地用身子挡住了大野智的视线。


“潤くん?”


“潤ちゃん?”


“松潤?”


“松本さん?”


“你……你稍微转过去一下。”


松本潤的耳根红红的。




“你喜欢这个气味吗?”


他们在电梯前望着一闪一闪的数字时,大野智突然问。


“是我新买的香水,蜜柑的味道,会不会太甜了?”


松本潤怔了怔,而后答,“不会,刚好。”




8.


距离宴会还有七天。这七天里,松本潤每天早晨到公司,他都会有一盒巧克力奶静静地放在他的桌面中央,每一盒都是最新的生产日期。和他贮藏的那些不是一个品牌。


冰箱里实在装不下时,他终于开始喝了。


撕开了吸管包装袋,松本潤才想起来为什么如此眼熟这个牌子,不久之前他在拉面馆的电视上看见大野智喝过一模一样的。


竟然是打广告吗?松本潤歪头,咬住了吸管儿。




9.


松本潤抱着着毛绒绒的忍者熊学了维也纳华尔兹,华尔兹,探戈,学了男步也学了女步。


他完美地跳下来一场后亲了一下小熊的额头。汗水一下一下滴落在地毯上。




10.


过分的准备也有无尽的遗憾。


宴会当晚他的一位百岁高龄的客户去世了,松本潤想起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有几个冷漠的儿女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巨额财产。


他做完例行的致辞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会场去联系已故客户的律师了。下台时他朝一直注视着他那个人做了一个抱歉的口型。




他忙完事情回去后已经是深夜,不用说,舞会已经结束了。大厅里空无一人。




11.


“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地下车库里原本应该充斥着汽油和橡胶轮胎的味道,可是现在大野智站在他的宝马前,一切都不如常了。他们头顶的低瓦的灯泡被发霉的灯罩盖着,这时却如舞台的聚光灯从上打下来,大野智如百年前走出来的贵族般,朝他伸出手。


这支舞和松本潤想象过千百次的有点不一样,他脖子上的丝巾没有一丝不苟地系好,耳边没有优雅的小提琴音,身后没有金碧辉煌的背景,周围也没有悄悄议论的羡慕声,可是舞伴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太多。


Alpha与Omega的融合真件神奇的事,他们每踩着透明的音乐旋转一圈,两人的信息素就进一步交换一部分


一曲终了,他们似乎成为了一体。




12.


松本潤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人。


大野智双臂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时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好像在哭鼻子。


松本潤抚摸着他的脊背,又去呼噜他的头发,低声轻哄着这个突然委屈起来的宝贝。


“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大野智抬起小脑袋,露出红红的眼眶。


松本潤凝视着他,没有做声。


“可我,可我还好喜欢……好喜欢你……”


“怎么办啊……我没有潤会难过死的,你喜欢别人我也会难过死的……”


松本潤看着怀里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哭包,一句话也没说。




13.


大野智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没察觉到我快因为他提早进入发情期了吗。




14.


“……你没驾照就收敛一下信息素好吗,咱们平安到家以后再解决其他的问题。”


松本潤觉得这个把自己压在车窗上卷走他口腔内氧气的人和刚刚那个哭哭的宝宝不是一个人。




15.


大野智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见枕边人撑起半个身子眯着眼睛压在他身上找东西。


“找什么?”


“抑制剂。”


“在哪?”


“你手边的抽屉里。”


他把一抽屉的小枕头都倒进了楼下的垃圾车里。


大野智盯着这个蜷缩在被子里冲他眨巴大眼睛的人。


“手。”


松本潤在大野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伸出来。他一把给整个胳膊拉出来。


他捏着那白嫩的小臂,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针眼。


大野智轻轻吻了上去。


“以后交给我,好吗?”


松本潤点点头。






16.


半年后。


松本潤在星巴克找他的合伙人谈话。


他说他要结婚了。


“很好。”二宫和也点头。


然后接下来是淡季所以他要休假一段时间。


“度蜜月,我懂。”


最重要的是,你可别想趁我不在这段时间把我的客户抢走,也别想收买公司里我的人。


“J,你要信任我。”




17.


松本潤不信他,所以去马尔代夫前签下了相叶雅纪新开的诊所。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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